古城商丘的傳承與變遷
長安三萬里,,梁園故事多,。隨著國產(chǎn)動畫電影片《長安三萬里》的持續(xù)走紅,,梁園成為熱點之一,。
《長安三萬里》以盛唐為背景,,以高適的視角回憶他與李白的過往。從開元盛世到安史之亂爆發(fā)后數(shù)年,,高適曾三回梁園,、三上黃鶴樓、三入長安,、兩下?lián)P州,,每一次的前往與離去都見證了眾人各自的人生轉(zhuǎn)折,也側(cè)面展現(xiàn)出唐代由盛轉(zhuǎn)衰的歷史,。
“一千個讀者眼中就會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每個人心中也有不同的《長安三萬里》,。我認為,,《長安三萬里》用詩意的形式反映了中華盛世——大唐時代中國人的精神世界、人生觀,。
有這樣一座城市,,伴隨著中華民族的五千年歷史、五千年文化,、五千年風(fēng)雨,,歷經(jīng)兵禍天災(zāi)、戰(zhàn)亂洪災(zāi),,一次次毀滅而又一次次重建,,永遠屹立不倒,傳承華夏文明之火。這座偉大的名城就是商丘,。
商丘歷史上曾經(jīng)有很多的曾用名,,曾先后稱為碭郡、梁國,、梁郡,、宋州、睢陽郡,、應(yīng)天府,、歸德府等,歷代均設(shè)郡,、國,、州、府,,治所均在今商丘古城附近,。但今天商丘市中心城區(qū)所在地,歷史上的縣級名稱只有四個,,分別為商丘,、宋城、睢陽,、梁園,。
商丘、宋城,、睢陽,、梁園,這四個名稱不僅是古今使用的地名,,而且至今仍鮮活地存在我們這座城市的一個個招牌甚至個人的身份證件上,。我認為,這與電影《長安三萬里》的詩意表達是一致的,。
《長安三萬里》,、商丘一座城,都代表著中華文化穿越千年的歷史偉力——生生不息,、萬古長青,!
一、 商丘:天上一顆商星,,地上一個商丘
“閼伯去已久,,高丘臨道傍。人皆有兄弟,,爾獨為參商,。終古猶如此,。而今安可量?!备哌m《宋中十首》這最后一首寫的正是商丘,。
《春秋左傳》記載:“昔高辛氏有二子,伯曰閼伯,,季曰實沈,居于曠林,,不相能也,。日尋干戈,以相征討,。后帝不臧,,遷閼伯于商丘,主辰,。商人是因,,故辰為商星?!?/p>
天上一顆商星,,地上一個商丘。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七月流火的本義是說,,在農(nóng)歷七月天氣轉(zhuǎn)涼的時節(jié),,天剛擦黑的時候,可以看見“大火星”從西方落下去,。
“大火星”又稱商星,、辰星,即心宿二,,又名天蝎座α星,,是一顆散發(fā)出火紅色光芒的一等亮度恒星,是可觀測到的最大,、最亮的恒星之一,。
商星具有特別的視運行軌跡,春天出現(xiàn)于東方地平線上,,夏天向上運行至南方天空,,秋天滑落至西方天空并很快隱沒于地平線以下,因此是先民確定春,、夏,、秋三個季節(jié)的重要標(biāo)準星。
上古時代的先民,正是靠著觀測商星和其他星辰,,先后確定四季,、二十四節(jié)氣,發(fā)明了陰陽合歷的中國農(nóng)歷,。
商丘這個地名,,最早就是指閼伯觀測商星的那座高丘,也即今天商丘的閼伯臺,,也稱火星臺,、火神臺。
傳說中比商丘更古老的地名叫“燧明國”,。相傳在一萬年前,,燧人氏在燧明國(今商丘)發(fā)明了鉆木取火。燧人氏發(fā)明的華夏文明之火,,開啟了華夏文明的起源,,從此,“人猿相揖別”,。
商丘與商,,密不可分。
“商,,在周代文獻中首先是取得了王朝地位的王室的名字,。這個名詞開始是被商王室統(tǒng)治的國家的稱號,然后被推而廣之用來稱呼商國人民和其他與商同時的國家人民所創(chuàng)造的文明,。商也用來稱呼中國歷史上被商王朝統(tǒng)治的那一時代,。”著名美籍華人學(xué)者,、人類學(xué)家,、考古學(xué)家張光直先生這樣論述“商”。
商是一個有文字的文明時代,。一個“商”字,,我認為有四層含義:地名、族名,、國名,、朝代名,即商地,、商族,、商國、商朝,,而后又引申為商業(yè),、商人,、商品的“商”。
“殷商文化起源于商丘,,興盛于安陽,。”
商丘是“殷商之源”,。殷商文化,,內(nèi)涵非常豐富,具有多個層面,,如玄鳥生商,、王亥經(jīng)商、成湯都商,。商丘是商部族的起源和聚居地、商人商業(yè)的發(fā)源地,、商朝最早的建都地,。
商朝之后,商丘再一次成為正式地名是在明朝中期,。明嘉靖二十四年(1545年),,歸德州升為歸德府,始置商丘縣,,歸德府附郭商丘縣,,府縣同城,此城即為歸德府城(商丘縣城),。歸德府領(lǐng)睢州及商丘縣,、寧陵縣、鹿邑縣,、永城縣,、虞城縣、考城縣,、柘城縣,、夏邑縣等一州八縣。清沿明治,,這一格局直至清末,。
1949年以后,商丘作為地名,,一度同時存在商丘地區(qū)和商丘市,、商丘縣3個地、縣兩級名稱之中,。商丘市,,也是商丘這座地級城市今天的名稱,。
“商丘試一望,隱隱帶秋天,?!比缤哌m的這個詩句,商丘一直在中國人的詩詞里,、心靈里,。
二、宋城:圣人之都,,運河名城
“昔我游宋中,,惟梁孝王都。名今陳留亞,,劇則貝魏俱,。邑中九萬家,高棟照通衢,。舟車半天下,,主客多歡娛?!倍鸥Α肚矐选分忻枋龅恼恰八纬恰?。
商丘在隋、唐,、五代,、北宋時期的縣級名稱都叫宋城,是隋代大運河通濟渠畔的繁華梁郡,,也是“大唐十望州”之一的宋州和張巡“守一城,,捍天下”的睢陽郡,更是北宋陪都南京應(yīng)天府的治所,。
但要說起宋城,,還要從3000多年前的周代宋國說起。
商,,是契所居之商,,后為宋國國都——宋城。宋,、商,、睢陽為一地,均位于今商丘古城附近,。
宋國(公元前1040年—公元前286年),,是周代“諸夏”之一,是西周和春秋戰(zhàn)國時期——華夏民族形成期在中原分封的一個重要諸侯國,。西周初年,,宋國國君被封為公爵,,是公侯伯子男封建五等爵的第一等爵位。宋國從第一位國君微子啟至最后一位國君康王偃,,歷經(jīng)35君,,長達754年。宋國都城與國同名為宋,,亦稱宋城,,就是后來考古發(fā)現(xiàn)的睢陽區(qū)西南宋國故城。
“微子封宋,,以奉殷祀,。”
宋國延續(xù)了殷商文化,。商丘是“中華圣人文化”的源頭,,處于中國傳統(tǒng)文化核心地位的儒家、道家,、墨家,、名家四大學(xué)派皆出自于宋國。宋國時期的商丘是文化中心,,也是圣人之都,產(chǎn)生了“中華圣人文化圈”,,也進而形成了獨具特色的商丘地域文化——商宋文化,。商丘的商宋文化,源于殷商文化,。由于宋國故城的考古發(fā)現(xiàn),,商丘深厚的商宋文化遺存和作為“殷商之源”在中華五千年文明史中的重要地位,逐漸為世人所知,。
宋國故城是20世紀末期被考古發(fā)掘確定的西周和東周時期的大諸侯國都城,。這座先秦名城的發(fā)現(xiàn)者是張光直先生及中美聯(lián)合考古隊。中美聯(lián)合考古隊通過對宋國故城的鉆探和發(fā)掘,,確定了城墻的方位,、大小和基本結(jié)構(gòu),揭示了周代宋國故城,、秦漢睢陽城,、明弘治十五年前歸德府舊城和現(xiàn)歸德府城的地層關(guān)系,證明在現(xiàn)存的歸德府城附近,,上下疊壓著數(shù)座城,。
數(shù)座城疊壓,基址2000多年不移,,驗證了張光直先生的觀點:“不同于西方突變,、斷裂的文明發(fā)展模式,,中國文明呈現(xiàn)連續(xù)性模式。既然睢陽城址數(shù)千年不移,,我們有理由相信,,西周初年,周王朝之所以將微子啟分封于商丘,,是在承續(xù)先商的根基,。”
三,、 睢陽:兩次“睢陽之戰(zhàn)”,,挽救漢唐中國
睢陽,因睢水而得名,,是因為城市位于古睢水之陽而得名,。因為睢水從此流過,在睢水的北面建了一座城垣,,城垣因地處睢水之陽(以中國傳統(tǒng)方位論,,山北為陰,水北為陽),,故稱“睢陽”,。
睢陽,作為地名出現(xiàn)在戰(zhàn)國末期,,商丘在宋國滅亡后先后為魏國所建的大宋郡,、秦國滅魏國后所建的碭郡。魏昭王十二年(公元前284年),,魏國得到宋國西部大部分地區(qū)后置大宋郡,,治所在睢陽,轄今商丘,、淮北,、宿州等地區(qū)。秦王政二十二年(公元前225年),,秦國滅魏國,,因魏國東部有碭山,改大宋郡為碭郡,,轄睢陽縣,、虞縣、蒙縣,、襄邑,、外黃縣等21個縣,郡治睢陽縣(今睢陽區(qū)),。碭郡成為秦始皇滅六國前所設(shè)置的比較早的27個郡之一,。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統(tǒng)一六國,,分天下為36個郡,碭郡仍為其一,。
漢高帝五年(前202年),,改制梁國,屬豫州,,睢陽為梁國國都,。東漢及晉因之。220年,,魏文帝裁梁國,,置梁郡。十六國南北朝時繼稱睢陽縣,,為梁郡郡治,。隋改睢陽縣為宋城縣,是梁郡治所,。
唐至五代稱宋城縣,,為宋州州治;北宋景德三年(1006年),,升宋州為應(yīng)天府,;大中祥符七年(1014年),建為南京,。
南宋紹興二年(1132年),,金朝所扶持的偽齊皇帝劉豫將宋朝南京降為歸德府,是歸德府設(shè)置之始,。元代繼為歸德府治,,歸德府治所為睢陽縣,。明初降府為州,,明嘉靖二十四年(1545),升州為府,,始置商丘縣,。
睢陽為西漢梁國都城,史書記載當(dāng)時“城方三十七里,,二十四門”(《北征記》),。西漢“七國之亂”中的睢陽之戰(zhàn),梁王劉武憑借堅固的城池堅守睢陽,,為周亞夫進擊吳楚軍爭取了主動,,三個月就平定了“七國之亂”。
“梁孝王以一國之力抗拒了東方七國,,說明梁國這個地方曾經(jīng)有很強大的國家,,或者很強大的文明,。”原中美聯(lián)合考古隊隊員,、南方科技大學(xué)講席教授唐際根曾這樣說,。
睢陽大部分時間是作為縣級名稱,唯一作為府郡級名稱是唐安史之亂前后,,宋州更名曰睢陽郡,。唐天寶元年(742年),置睢陽郡,,共下轄十縣,,人口近90萬,為大唐“十望州”之一,。乾元元年(758年),,復(fù)置為宋州。睢陽郡共存在16年,。
唐代睢陽之戰(zhàn),,是安史之亂時期的一場著名戰(zhàn)役。張巡,、許遠在安史之亂之時,,堅守睢陽城,“守一城,,捍天下”,。睢陽守軍抗擊叛軍,驚天地,,泣鬼神,,為平息叛亂、匡扶大唐,,立下了蓋世功勛,。
睢陽之戰(zhàn),睢陽郡的經(jīng)濟受到極大破壞,,在戰(zhàn)后半個世紀的時間里,,經(jīng)濟仍很凋敝,人口難以恢復(fù),?!度莆摹酚涊d:“自東都至淮泗,緣汴河州縣,,自經(jīng)寇難,,百姓凋殘,地闊人稀,多有盜賊,?!背瞧茣r,城內(nèi)僅有的四百居民也全部被叛軍屠殺,,至此,,原城內(nèi)所有官兵和居民全部死亡,無一幸免,,無一人投降,。
唐肅宗至德二年(757年)十二月,為紀念張巡,、許遠等英烈,,睢陽人最早開始在城南七里通濟渠南側(cè)建立睢陽廟,以祀張巡,、許遠,,南霽云配享,史稱“雙廟”,,也叫“雙忠廟”,,這是睢陽最早也是全國第一個供奉張巡、許遠的祠廟,。
千年后的今年8月1日,,來自福建“雙忠”信眾700余人,不遠千里專程來到位于睢陽區(qū)的張巡祠,,祭拜張巡,、許遠,共同祈禱國泰民安,、風(fēng)調(diào)雨順,。
1997年,商丘撤地設(shè)市,,以原商丘縣為基礎(chǔ)成立睢陽區(qū),。睢陽,作為縣級名稱使用超過千年,。睢陽,,至今也是商丘市中心城區(qū)的重要組成部分,。
滄桑睢陽,,忠烈之城。
歷史上的兩次“睢陽之戰(zhàn)”,,挽救了漢唐中國,。睢陽,作為商丘歷史上英雄的篇章,一直流淌在中國歷史長河里,。
四,、梁園:夢里梁園,百年變遷中心舞臺
“平臺為客憂思多,,對酒遂作梁園歌,。”“繡口一吐就是半個盛唐”的“詩仙”李白作了這首《梁園吟》,,成就了“千金買壁”的愛情佳話,。
“一朝去京國,十載客梁園,?!崩畎谉o論到什么地方游歷,都忘不了妻子宗氏,忘不了宋州梁園有個可以安居的家,。
而梁園又是怎么形成的呢,?要說梁園就要先說梁王。西漢梁孝王劉武是漢景帝之弟,,深受其母竇太后寵愛,。梁園是梁孝王劉武營造的規(guī)模宏大的皇家園林,《史記》記載:“筑東苑,,方三百里,,廣睢陽城七十里,大治宮室,,為復(fù)道,,自宮連屬平臺三十里?!?/p>
“梁王昔全盛,,賓客復(fù)多才。悠悠一千年,,陳跡唯高臺,。寂寞向秋草,悲風(fēng)千里來,?!闭绺哌m《宋中十首》開篇這一首所寫的那樣,李白,、杜甫,、高適三人梁園同游,看到也只是“陳跡唯高臺”,,生活雖然清苦,,但卻結(jié)下了深厚的友誼,。
“夢里梁園,暖風(fēng)遲日熏羅綺,。滿城桃李,。車馬紅塵起??驼砣?,故國云千里……”到了400多年后的元好問時代,梁園想必更為荒蕪,,但在詩人的心里依然繁華富麗,。
1916年,隴海鐵路修通,。一百年后的2016年,,鄭徐高鐵正式運營。1997年,,商丘撤地設(shè)市,,以縣級商丘市為基礎(chǔ)成立梁園區(qū)。
梁園,,是千百年來無數(shù)文人魂牽夢繞的夢里梁園,,是一片無比豐厚的文化熱土。從小朱集到大商丘,,梁園,,還是商丘城市百年變遷的中心舞臺。
充滿詩情畫意的梁園,,曾是古人向往的富貴之鄉(xiāng),,也是今天我們商丘人共同奮斗建設(shè)中的幸福家園。
文/圖 本報融媒體記者 白 鵬